Thursday, November 10, 2011

母亲的才华

我的母亲是全职家庭主妇,但她的生活很多姿多彩,我想主要是母亲的兴趣很广泛,她喜欢缝纫、烹饪、园艺(写到这里,我心里一惊,我现在是重复妈妈当年的生活呀!),而且样样都做得很出色。她的才华,在她的姐妹之中是最出色的,可惜上天却让她在壮年离世,是我们家人最大的遗憾。

我和姐姐小时候的裙子,大多是她缝制的。我还记得,其中自己最喜欢她缝制的一件大红花裙子,那时疯狂的爱上这裙子,白天穿了母亲还未来得及清洗晾干,我隔天又吵着要穿它,真傻气得很。我们四兄弟姐妹的校服也都是母亲亲自缝制的,她还帮表哥、表舅、舅舅们准备校服。想当年我们每年每人有三套,这七八人的校服,码号、男女生、中小学都不一样,单想这数字就觉得惊人,那到底要花多少时间缝制呀?

当我们稍大一点,母亲把缝制衣服的兴趣转成刺绣,而且是用缝纫机刺绣,非常特别。为了这个,母亲每星期专程到甘文阁某长辈亲戚家去学,非常认真好学。我还记得我的枕头套上有母亲缝制的可爱小女孩,右上角有月牙,旁边写着good night 的字样,很是别致。可惜当时年纪小,不懂得欣赏母亲的用心。

当她的技术稍微成熟的时候,她把这刺绣的功夫表现在罗汉袋上。那时不知是谁的提议(好像是我祖父?),说不如给佛教会的理事们每人缝制一个罗汉袋,方便他们去“结缘”(为往生者助念),里头可以装“海清”(在家居士的修行服)。我还记得罗汉袋上头的刺绣是“实兆远佛教会”六个字,下边是一朵大莲花。这褐色的罗汉袋很有纪念价值,可惜年代久远,不知如今还剩下几个?

母亲喜欢烹饪,也常向他人学习新菜肴。母亲曾经向印裔邻居学习了煮dal curry (印度素豆咖喱)、idli (厚而小的白圆饼)、dosai (dosa - 薄而小的白圆饼)、muruku (印度脆饼)等,学得真功夫,连邻居都说很道地。其他我依稀记得的菜式,包括豆腐花、各式各样的斋料,像斋鹅、斋鸡腿、斋鱼、面筋制成的元宝等,很多。那时,两位在新加坡当厨师的堂叔回乡时,好学的母亲一定不会忘了向他们讨教,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雕萝卜和用苹果装饰。若你问我最想念母亲的那些菜,我最想吃的煎的sambal 鱼和排骨咖喱。母亲的烹饪技术,可惜我没有学到多少,姐姐也只学到一点皮毛,遗憾啊~~


除了这种上桌的菜肴,过年时的年饼,母亲每年至少要做七八样。Kueh Kapit,、花生酥、muruku、蜜蜂窝、kuih siput、木薯饼、奶油饼干,肯定少不了。而且,因为母亲娘家有一打的弟妹,所以做的份量是很惊人的,像Kueh Kapit吧,每次至少两三个大饼干桶,再加奶粉罐、美禄罐十几二十桶。这饼很多工,所以通常有四个大人一起做:两人烘饼、两人折饼(把圆饼折成扇子装),小孩就负责跑腿、替换、装罐。常常一做就是一整天,从早上九点做到傍晚才能收工。这一天大家会很累,晚上不煮饭,在外头打包炒粿条什么的,对当年很少外食的我们来说,很珍贵,所以记得特别清楚。其他款式的饼干也都是分开来做,份量多的关系,一做就是一整天。


还有戚风蛋糕,年廿八,母亲会和回乡过年的五姨一起联手,烘培至少十个戚风蛋糕!虽说主力是她们,但我们小孩也没有闲着,要不停的洗器具。打蛋机只有一个,圆烘炉也只有一个,戚风模型虽有两三个,但要等它倒扣待凉也要一段时间,于是我们小朋友的任务就是不停的洗打蛋器与模型,真箇是洗怕了!那时的我,对新年是又爱又恨,准备过新年的那种忙碌,想了都会打冷颤,可是又很期待新年的红包、年饼和气氛,常常就是幻想新年快快到来,苦难就会过去。


母亲不仅在裁缝和烹饪方面很出色,她也很有领导的能力。当年的她在佛教会很活跃,是膳食组的主任。每逢初一十五前夕,母亲便会和一些膳食组的佛友一起在佛教会忙碌,制作隔天可以在巴刹摆卖的素食和斋料。她们这么做有两个原因,一是当年在实兆远卖素食的餐馆很少,为鼓励佛友们吃素,当年的佛教会妇女组就弄些斋料,方便各佛友们能在初一十五茹素;二是,当年的佛教会只是已经板屋,摆卖素食可以为新会所筹款,这是一举两得的妙事。

除了每月二次的素食,佛教会的很多素宴菜肴都是母亲领军筹备策划的,能力很强。像祖父当年78岁的生日,母亲和一餐馆的老板合作,两人领了一众佛友,亲自办了几十桌的素食寿宴(是否78?有待证实),在当时引为美谈。另外,佛教会的盂兰盆节的膳食,也是母亲领队的妇女组所准备的。

母亲多才多艺,对生命那么热爱,老天爷却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,遗憾。


妈妈,很想你,我爱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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